原創系列：新竹太太圖鑑(六)生命出口
01
別以為都是科技相關從業人員，不同公司、不同工作性質、資歷、考績……，年收入有著天壤之別。在新竹生活如果非園區工作者，待遇就是平均水準，高低要看個人工作經驗及能力。就曾遇過跟同事約吃飯還要等每月5日發薪水後。
實在太納悶了？！「如果約月底會怎麼樣？」我問。
「那就約在超商一起吃泡麵就好，而且沒有低消限制！」已經離職的Emma說。
與Emma同組共事時她擔任美術設計，後來受不了老闆總是愛挑下班前半小時臨時召開會議，不定時加班影響下班時間、導致延誤接孩子下課……。晚下班不僅沒有加班費就算了，連帶還要多付超時費用，花錢是一回事，孩子餓著肚子空等更讓Emma心疼自責。
無法精準掌握家庭與工作的節奏，乾脆離職自己開工作室接案。想當初為了自行創業還跟擔任PE的老公起爭執。責怪Emma不尊重自己、不事先商量討論、先斬後奏……。
自尊心極強的她也不是處處忍讓、所有苦澀自己吞。
「你媽為什麼老愛在上班時打給我？是有什麼重要到非找我不可的事嗎？」這天，Emma終於等到夜歸的老公，秀出手機上顯示了13通婆婆的未接來電，厲聲質問。
「妳是一人工作室，自己就是老闆有什麼不方便的？」
「是不用跟客戶開會嗎！沒辦法接電話就是在忙啊！」
「我要提案、要比稿，不去競爭不去搶，案子是會從天上自己掉下來嗎？況且我又不是你媽的專屬客服、隨時都在線上等？」
「妳這是心態問題，分什麼妳的我的？我媽不就是你媽嗎？」
「這時候就不分你的我的？」Emma帶著恨意冷回。
「你為了搶限量公仔花幾萬塊不手軟，每個月的房租水電生活費，什麼都要公平跟我講AA，連零頭跟我算得一清二楚斤斤計較，我算什麼？」
時不時對峙、劍拔弩張的關係有如走在鋼索上。
02
轉眼一年又過了、又到了讓人手忙腳亂的農曆新年，依照傳統習俗，久違親戚、長輩們歡樂相聚，有如「家庭面試」會場，單身的未婚時比婚姻、比工作比待遇；已婚有小孩的身高體重、比才藝、比成績……，賦歸的張氏兄妹一年難得見上幾次，碰了面總愛唇槍舌戰。
看著小姑，張先生的妹妹，全職媽媽的生活重心全在老公小孩身上。口沫橫飛地炫耀著自己的兒子成績在校成績名列前茅、女兒亮麗外表被班上好幾個男同學同時追求，最高記錄「只好同時有三個男朋友」……。
老公嘴上也不肯認輸，盡是挑妹妹語病。暗潮洶湧各自較勁，簡直災難現場。
看在Emma眼裡只覺得好笑。自己人生的缺憾，硬是要強加在孩子身上替自己圓滿？
偏偏這時婆婆又提油救火。
「兒子啊！家裡的洗衣機跟冷氣壞了，是不是該換新的？」張家女人一主一副各闢戰場。
「有報修了嗎？」老張直覺式回道。
「也用了十幾年了，修的錢不如買新的。現在汰舊換新政府有補助、也比較省電呀！床墊也失去彈性很久了……」。
「為什麼這個家看到我就什麼都壞了？我是提款機嗎？」老張情緒激動、忿恨不平。莫非這就是科技產業光環的原罪？
「從小我栽培你念書花了那麼多心血，現在只是跟你講一下就生氣？」上一輩的認知是養兒防老，回饋是應該的，無形的情緒勒索讓老張的團圓飯食不下嚥。
結束農曆春節假期，塞完了車終於回到自己的家，沒想到關上門先生就一陣劈頭怒斥。
「我怎麼會生出你這種兒子！」看著先生秒變臉大聲教訓著，看起來多少還是受媽媽妹妹的影響，情緒憤懣才找兒子出氣。
「以前我隨便念都考前三名，你看看你考什麼爛成績？」這場風雨來得太突然，兒子只能楞著乖乖被罵。
「如果過年就是變相的『比較大會』以後誰要回家呀！」Emma立刻接著回話為兒子抱屈，還沒說完老公又拿起鑰匙甩門出走，徹夜未歸。
03
在那之後，張先生偶爾外宿，後來變成經常外宿，最後乾脆不演了，直接不回，宛如自行登出這個家。
難得的是，這次忙了兩個月的提案終於過了！合約金額很令人滿意，單單只協助這個這業主可以順利撐上一年。但握在手中的鐵證讓她開心不起來……。
Emma認清了事實，傳了訊息給先生：「要談來談！」
男人外遇只有零次與無數次。
這次Emma決定快刀斬斷，結束十年婚姻。簽完字辦完離婚手續的當下，輕鬆大於焦慮。
「妳可以好好說話嗎？可以不要得理不饒人、什麼都要贏嘛？」、「就不能溫柔點？在妳身上完全看不到女人該有的樣子。」這是夫妻一場，最後的道別。
「離開錯的才能跟對的相逢，原來很多勇氣是梁靜茹給的。」Emma又哭又笑，容許自己就這麼一次，像個神經病般在人來人往的大馬路上痛哭流涕。
新竹太太圖鑑
【原創作品，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】
(一)科技薪貧
(二)豪門背面
(三)大地主們
(四)做二休二
(五)胖怎麼了
(六)生命出口
(七)創造機會
(八)身嬌肉貴
(九)未來TBC(終)
